摘要:

學術期刊服務新型智庫是承擔社會責任、擴大傳播效應的主動作為，也是新時代賦予的歷史使命和責任擔當。中國特色新型智庫的主要特征是：堅定的政治站位、鮮明的中國特色以及來源主體多元化。結合學術期刊的本質屬性和傳播規律，其服務新型智庫的限度是：遵循價值中立原則，而非利益傾向；發揮間接作用，而非直接作用；開展理論反思和現實批判，而非提供可操作化的意見建議；服務小眾群體，而非社會大眾。現實地看，學術期刊服務新型智庫的主要路徑有：堅持正確的政治方向，轉變思想，服務大局；搭建平臺，召集多元主體參與，匯聚思想；設置焦點議題，開展深度研究；協同攻關，聚焦重點議題；轉換語言，擴大受眾面。

學術期刊是學術成果的平臺，承擔著遴選、記錄、傳播學術成果的功能，是學術研究、學術評價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。當前，我國有學術期刊6449種，其中人文社科類學術期刊2000多種，群體龐大，種類繁多，在引領學術研究、培育學人、傳播學術方面發揮了積極的作用。近年來，我國高度重視智庫建設，從國家層面看，2015年我國出臺《關于加強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的意見》，為建設智庫指明了方向，明確提出了建設中國特色的新型智庫，其中提出建立“多層次學術交流平臺和學術成果轉化渠道”，這樣，也為學術期刊服務智庫建設提供了可能；各地方政府亦出臺相關政策，支持智庫建設。再從期刊界看，有期刊在中央重視智庫建設之前，即開始建設智庫服務政府決策，并取得顯著的成績。在這方面，重慶《改革》雜志走在前列。2015年，重慶《改革》雜志社主辦召開了“學術期刊服務中央決策學術研討會”，20多家國家社科資金資助期刊匯聚重慶，交流服務中央決策的經驗和思路，并且達成了“重慶共識”。由此可以看出，學術期刊服務智庫建設大有可為。從學術研究看，有專門解析學術期刊的功能和定位，論述學術期刊與智庫的共生關系，有闡述學術期刊服務智庫建設功能的缺失。同時，還有服務智庫建設的具體路徑，比如媒體融合、協同創新、引領輿論、儲備前瞻性和戰略性議題等，為學術期刊服務智庫建設提供了依據和路線圖。本文基于已出臺的政策文件、具體實踐和學術研究，試圖厘清學術期刊與新型智庫的關系，論證學術期刊服務新型智庫建設的可能限度及現實路徑，以豐富學界研究。

一、學術期刊與新型智庫的關系辨析

智庫（Think Tank），也叫思想庫、智囊團、腦庫, 是指由多學科的專家組成的公共研究機構, 為決策者在處理社會、經濟、科技、軍事、外交等各方面問題出謀劃策，提供理論、策略、方法、思想等，智庫是國家軟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。不過，需要注意的是，本文所言的是中國特色新型智庫，其前綴有“中國特色”“新型”，這與西方的智庫有著本質的不同，這點在《關于加強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的意見》有著非常明確的體現。區別于西方智庫，中國特色新型智庫的主要特征分別是：①堅定的政治站位。文件中明確指出，中國特色新型智庫要堅持黨的領導，把握正確方向；圍繞大局，服務中心工作。還有，新型智庫必須堅持黨管智庫，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方向，始終以維護國家利益和人民利益為根本出發點。這些與西方智庫有著根本的不同。②鮮明的中國特色。新型智庫的根本目標在于立足我國國情，研究中國問題，充分體現中國特色、中國風格、中國氣派。樹立社會主義中國的良好形象，推動中華文化和當代中國價值觀念走向世界，在國際舞臺上發出中國聲音，不斷增強我國的國際影響力和國際話語權。③來源主體多元。中國特色新型智庫主要來源于各級政府政策研究系統、社科院和黨校行政學院系統、高校系統、行業系統和企業系統；同時，各級政府部門的政策研究室也發揮著智庫作用，這與西方智庫的來源主體有著較大的差別。正因為中國特色新型智庫與西方智庫有著諸多本質的不同，所以學術期刊擺正與新型智庫的關系尤為重要。這里所言的學術期刊，主要指的是哲學、人文科學、社會科學類期刊。從學術期刊的本質屬性看，學術期刊屬于媒體的一種，其主要功能是“傳播”，其材料來源于學術研究。不同于古代的學術研究，現代學術研究很多來源現實生活，如一些應用型很強的學科比如經濟學、政治學、管理學、教育學等，這些學科的學術研究，從本身來說，就具有一定的資政功能。再從中國特色新型智庫的來源主體看，無論是社科院、黨校系統，還是高校、行業系統，每年都會有大量學術成果產生，如何從中遴選出服務中心大局工作、構建中國話語體系的精華部分，是學術期刊理應承擔的時代使命和責任擔當。學術期刊服務新型智庫，不是為了附和和追隨決策層，也不是為了獲取生存發展的無奈之舉，而是其承擔社會責任、尋求擴大傳播效應的主動作為。我國的學術期刊，主要由高校、社科院以及黨校行政學院等單位主辦，都是黨的領導下的機構單位，服務新型智庫建設，也就是聽黨指揮，服務人民，推動國家社會進步。所以無論是專業性期刊，還是綜合性期刊；也不管是核心期刊，還是普通期刊，在我國學術期刊的辦刊宗旨中，首先就是要堅持正確的辦刊方向和導向，都有堅持黨對哲學社會科學工作的指導。因此，學術期刊服務新型智庫建設，不僅可能，而且可行。可以預期的是，在未來一段時間內，學術期刊服務新型智庫建設必將大有可為。

二、學術期刊服務新型智庫建設的可能限度

與報紙、電視、網絡等媒體不同，學術期刊原料的來源、供給主體、呈現特征以及影響都有很大的不同。服務新型智庫建設，還要結合學術期刊的本質屬性和學術研究的特性，遵循傳播規律，尊重學術研究的客觀和，才能產生較好的效果。筆者認為，學術期刊服務新型智庫建設的限度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。

1.遵循價值中立而非利益傾向原則

眾所周知，學術研究很重要的原則就是遵循“價值中立”原則，保持一定程度的獨立性，冷靜客觀分析社會現象，進而闡述個人主張；反之，如果不遵循“價值中立”原則，有較強的利益傾向，則難以說服社會大眾，這種學術研究的生命力也難以長久。以“轉基因”為例，就“轉基因”本身而言，屬于科學問題，但“轉基因”風波在中國社會激蕩，引起廣泛關注，使一個科學問題復雜化，逐漸演變成社會焦點議題，以致“挺轉”與“反轉”人士尖銳對立，其中涉及法學、倫理學、傳播學以及經濟學等多學科領域。如果學術期刊不能秉持“價值中立”原則，受輿論左右，選用一些直接做價值判斷的稿件，則違背了學術研究的應有規范和原則。試想，科學家研究轉基因，使其安全且風險可控；法學家研究轉基因，使其在法律約束下發展，保障公眾的選擇權和知情權；傳播學家研究轉基因，轉基因信息披露機制公開透明；經濟學家研究轉基因，從國家糧食安全、低碳經濟以及國際貿易等角度出發，研究轉基因對中國的巨大戰略意義。這樣的話，無論是政府層面，還是社會大眾，自然會對轉基因產生相對客觀公正的判斷，也絕不至于現在“談轉色變”。

2.主要發揮間接作用而非直接作用

有一點需要明確的是，學術期刊不是政府的決策參考或者咨詢要報，只能發揮間接作用，不一定直接作用于或者影響政府決策。學術期刊服務新型智庫建設只能限于間接作用的原因有：首先，部分文史哲學科并不直接作用于現實社會，其對社會的功能是隱性的，而非顯性；其發揮的作用是長期的，而非短期的直接效果。其次，學術期刊的成果基于“價值中立”原則，是相對客觀公正的深度研究，對現實社會的作用并不明顯。比如，《文學遺產》2014年第1期刊登了《明清釣魚島詩歌及其相關文獻考述》，學者從古典文學文獻的角度證明釣魚島是中國固有領土。從學理方面探討歷史問題，代表了學術的力量。雖然是學術論文，但很有分量。在今后的釣魚島主權斗爭中，這樣的學術論文為國家增加了有力的武器。再次，學術期刊是碰撞思想、匯聚共識的平臺，學術期刊所刊發的文章并不只有一種聲音，而有許多聲音，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，即理不辯不明，理越辯越明，學者們爭論得越多，越有利于加深大眾對某一社會議題的認知程度，從而為社會達成共識提供有利條件。，學術期刊設置議題，引領社會。學術期刊研究的主題并不是過去式，有時可能是未來時。比如，曾有學者提出“閑暇時間”概念，在過去那種溫飽的社會里，這種研究被認為毫無用處，但今天看來，其推動社會文明的作用不可忽視。還有比如社會學家對性、同性戀的研究，使社會大眾關注到隱私話題和邊緣群體，了解到隱藏現實背后的社會現象，這既有利于推動社會治理，也有利于塑造文明的多元化社會。

3.著眼于理論反思及現實批判，而非專門提供

可操作化的具體建議以當前的“三農”形勢而論，近年來，一號文件年年聚焦“三農”，各級政府高度重視“三農”問題，財政投入連年增加，國家支農、惠農政策頻繁出臺，糧食產量年年增長，農村公路、電力、水利等公共設施逐步完善，但看到的媒體報道往往是，農業大而不強，增產不增收現象不時出現，越來越多的農民離開農村，鄉村“空心化”越來越普遍。如果我們僅從表面思考解決問題的辦法，只能解決一時之憂，不是長遠之計。所以，有遠見的學者就抓住了根本問題。原中央農村工作小組辦公室主任陳錫文在學術期刊撰文指出，中國“三農”問題的核心有三個：糧、地、人。展開說，一是糧食等主要農產品的供求問題，二是土地制度問題，三是現代化過程中農民轉為市民的問題。這就抓住了問題的根本和關鍵所在，如果沒有對文化、歷史以及國情的深入研究和思考，則無法觸及問題的核心所在。再者，學術期刊所開展的現實批判，不是抨擊政府，更不是唱反調，而是基于理論的、歷史的或者國際的角度對現實的解析，出發點是善意的，具有人文關懷，政府部門以此為借鑒，進行制度設計，其效果必然會事半功倍。

4.服務群體小眾化，而非大眾化

學術期刊刊登的是學者們從事專業研究、用學術語言撰寫的成果，主要是與同行們交流，傳播范圍有限。所以，與報紙、廣播、電視、網絡等媒體的廣大受眾相比，學術期刊受眾數量較少。學術期刊服務群體小眾化，原因有：①作者來源小眾，學術期刊撰稿人主要來自高校、社科院、黨校行政學院系統教學科研人員，從事某一專業領域的研究。②學術語言自成一體，有的詞語不為外界所知或者理解。③讀者范圍小眾。學術期刊的讀者主要來源于某一學科領域的專家學者等科研人員。評價學術期刊質量的標準是學術質量，所以即便是一些冷門學科的文章，幾乎沒有社會關注度，但在學術界一樣受到認可。綜上，學術期刊要跳出學術圈，服務智庫建設，也只能服務部分專業人員、社會精英或者技術官員等小眾群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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